中国交通死亡事故占全球交通死亡事故的15%,一年车祸死亡人数超过十万人。
8个多月前,一次事故造成20名幼儿死亡,42名幼儿受伤——2011年11月16日,正宁校车事故——瞬间成为公众瞩目的焦点。
事故背后,脆弱的校车安全、不断引发争议的撤点并校等问题成为公众后续关注的核心。事故发生8个月后,教育部公布《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征求意见稿)》,同时表示,坚决制止盲目撤并农村义务学校;小博士幼儿园董事长李军纲犯交通肇事罪,一审领刑7年;此次道路交通事故也被认定为责任事故,庆阳市、正宁县共18名责任人受到处理。
这起事故对于正宁县而言,教训是惨痛的。事故发生后,正宁县开展了为期3个月的安全大检查,所有校车停运检查。当时的做法是,在每一个行政村的小学开设学前班,适龄儿童就近入学,2012年,正宁县计划投入资金4679万元,新改建县城、乡镇中心幼儿园12所,附设学前班92个。
而在整个正宁县,谈起8个多月前的事故,多数干部均选择回避。时间流逝,事故之于死伤者家属而言,伤痛是此生永远无法遗忘的定格;而对于生者,遗忘则意味着背叛。
就这样,记者再次前往榆林子镇。正宁县城到榆林子镇,19公里。8个月前,杨海军驾驶小博士幼儿园面包车,从三岔路口逆行至下沟砖厂门前,距离他不远处,还有准备上车的小孩。几秒钟后,迎面而来的货车与其发生碰撞,车祸极其惨烈,致使20名幼儿死亡,事发时,车辆荷载9人实载62人。后经相关部门监测,面包车时速80km/h左右。
今天,车辆在这条路上通行,时速不过60码。开车的杨师傅说:“校车事故发生后,这条路限速60码,抓的很严,谁都不敢超速。”
下行不到5公里,是榆林子镇小寺头村。记者见到了42岁的张代妮,她一共有两个孩子,女儿今年12岁,儿子叫杨梦飞,去年刚过完4岁生日,就在车祸中遇难。这个朴实的农妇提及儿子,脸上写满了悲伤。
她说:“每次路过儿子上学的那个幼儿园,都不愿向里看,我怕我会当街哭出来。”
事发时,这个村子只有小学,无幼儿园。杨代妮说,小孩基本都在镇子上读书——东街乐乐幼儿园和小博士幼儿园。
不远处,于咀村。在村口记者见到几个闲坐在树下的老人。谈及那起车祸,一位老人耷拉下眼皮,用嘴努了努旁边一位姓高的老者——她的孙子也在车祸中身亡。孩子当时5岁,老人不断念叨自己给孙子的亏欠:那天吃的什么饭,说了什么话。孩子老早就想照一张相,然而,镜头再也无法捕捉到孩子活泼的笑脸。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记者来到村小学背后的空地上,这里正在施工。村民说,这是政府投资建设的幼儿园,今年应该能够完工。“以后,娃娃们就可以在家门口上学了。”
记者了解到这样一组数据,2011年9月,正宁县共有32所幼儿园,公立3所,在园幼儿5751人,农村小学附设学前班19个,在校幼儿308人;2012年7月,在园幼儿4481人,小学附设学前班则达到史无前例的108个,在读幼儿2966人。
这意味着,事故发生后,选择就近入学的幼儿数量是之前的9.6倍。
显然,在追逐教育质量的同时,安全已成为家长不得不考虑的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