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营一年严重亏损 厦门农村公交:生存还是死亡?
新闻缘起市运管处提供的一份资料显示:从去年7月27日首条农村公交线路开通至今,我市拥有11条农村公交线路,共有44部运营车辆穿梭于村与村之间,农村通车率达到了78%,有效解决了56个村镇、沿线25万农民和企业员工的“出行难”问题。
然而,在市场需求背后,却是严重的亏损。农村公交运营近一年来,几乎每条线路都处于亏损状态,经营者陷入了一个“继续亏损下去,还是结束经营”的抉择。
这份资料引起了记者关注:作为市政府“为民办实事”工程,农村公交也享受了一些优惠政策,一直这样亏损原因何在?农村客运的出路又在哪里?为此,记者日前深入海沧等农村地带,对农村公交沿线站点进行了一番“体验式”采访。
现状一:客源稀少
记者搭乘的是海沧农客454路石塘—鼎美的公交车。虽然天气还不太热,但这部今年才购置的金龙新客车却开起空调,票价跟城市公交一样,2元钱。车内还开着电视。
然而,沿途十几个站点,上下乘客很少,总共只有十多位。
司机小马告诉记者,这样的乘坐率已经算不错了。有时只有两三位乘客,却挑着三四个比人还高的大麻袋,载货比载人还多;有时甚至一个乘客都没有,也得开着空车沿线拉客。一天跑下来,卖票所得连油钱都不够。
小马说,农村村庄道路的路况差,路面窄,公交车进不了村,也不好掉头。乘客需步行好长一段路才能搭上车。这一趟车终点站原先停靠在祥露村,现在则往村里进了5公里,延伸到了鼎美村,离村民的家门口近了些。
开通海沧农村公交的海沧交通服务公司副总经理苏义敏一脸无奈地说,农村公交难跑啊,客源稀少,而且很不稳定。农民出行没有规律,而且由于厦门地方小,农民有个什么事要外出的,搭个摩的、面的或者农用车都挺方便,等坐公交车的习惯太难培养了。原本20多个座位的金龙客车,很多时候都是空荡荡的。
现状二:站点简陋
记者乘坐454路车,从鼎美村出发,沿后柯、祥露、新阳中学、新垵、新阳派出所、通士达、石塘、大海洋娱乐城、海沧医院、旭日海湾等站点一路过来,很少看到有明显标志的站点,能遮阳挡雨的车站很少。
记者询问一位从通士达站上车的乘客,平时是否都等坐这班车。这位乘客说,不太多,这趟车25分钟一班,如果有个遮阳的地方坐着,还能等等,这样站在烈日下等太累了,还不如随便搭个摩的。
站牌站点过于简陋,终点没有车站,已成为农村公交普遍存在的问题。因为没有遮阳棚也没有候车椅,候车的人都要忍受日晒雨淋,每次刮台风时,乘客撑着伞在路边等车,上车时,常常是全身湿透了。
据公交司机反映,因为站点不明显,农村乘客不知道该在哪儿等车,往往在路边随意招手,让司机很为难:停吧,违反定点停车的规定,不停吧,又会损失难得的客源,更不利于农村市场的培育。
现状三:赚不抵亏
海沧农客的总站点就坐落在海沧交服公司的大院内。记者看到,停车场坑坑洼洼不平整,旁边是一排临时搭盖的平房,苏副总的办公室就在这里了。
看着茶杯上飞舞的苍蝇,苏副总一脸歉意地对记者说,公司环境较差,钱全部都投去买新车了,一买就是22辆全新金龙客车,花了500多万元,开通了5条线路,这对一个民营企业来说,是“把所有家当都贴进去了”。
但培育了近一年的市场,仍然是赤字连连,赚的远不如亏的多。虽然上座率较去年高了些,但与城市公交80%以上的上座率相比,30%—50%显然不相称。而且,乘客的增量还远远赶不上油价上涨的脚步。据测算,目前农村客运的平均燃油成本已占营运总成本的50%到60%。苏副总说,他们公司平均每月都要亏损七八万元。
现状四:难越“雷池”
农村公交亏损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线路问题。比如451路公交车,是从石塘开往青礁。青礁与灿坤工业区距离仅仅数百米,灿坤工业区与海沧联系密切,每天往返于海沧与灿坤的人很多,且常常等不到车,如果451路车能再往前延伸一点,开到灿坤工业区,那么,这条线路也许就会扭亏为盈。
然而,农村公交拘于地域和线路的限制,咫尺之遥,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望“客”兴叹。一条线路,仅仅依靠青礁村一村的客源,结果只能是亏损。
据悉,现有的11条农村公交线路,分属于海沧、集美、同安、翔安四个岛外区,而且都有各区特别成立的农村客运公司专营,区与区之间、线路与线路之间各自为政、毫无联系。
正如一位翔安农客的人所言:由于线路局限,捆住了农村客运的手脚。这位人士说:目前,农村客运只局限于一个区,无法越区经营,而群众的出行却没有区域限制。如翔安大帽山、新圩不少村民习惯到同安赶集,但这条线的农村客运只到马巷、新店。
四大举措破解困局
举措一:治“面的”免税费
市运管处客运科科长龚家瑞认为,整顿非法营运的“面的”、“摩的”、“农用车”后,农村客运就有希望。目前,“面的”已经纳入农村客运管理,3年经营期一过,全部“面的”都要报废,从而退出市场。
作为市政府为民办实事项目,市、区政府已经为农村公交出台了不少帮扶措施,比如,农村客运公交公司,在岛外各区内拥有专属经营权;对养路费、客运附加费、公路通行费等将按有关规定予以减免;由地方税务部门征收的各项税费,三年内区财政将全部返还给企业等等。
但负责农村客运业务的企业主们仍然呼吁,政府的减免力度还应进一步加大,同时将农村客运纳入大厦门公交体系进行规划、扶持、建设。
举措二:打破界限跨区联运
经营者认为,农村公交的一个重要出路,是打破界限跨区经营。在政府规划指导和职能协调下,与临区开展联合营运,如海沧与集美联运,同安与翔安联运,不是按照行政区域的办法划分市场,而是按照农村客运市场的客观需求来界定线路、竞争营运权。比如,将石塘—青礁线路延伸到灿坤(角美白礁村),将大帽山、新圩线路延伸或途经同安等。
另外,经营者也希望政府出台政策保护农村公交的专属经营权。比如,限制城市公交车辆在农村公交线路上延伸。
举措三:完善农客基础设施
为顺应农村客运的发展,去年我市提出要在两年内基本实现村村通硬质化道路的目标,目前大体进展顺利,全市已动工建设通村道路近百条。
据市运管处龚科长介绍,目前各农客公司正在申报公交站点候车亭的建设地点和数量,今年之内,我市将加大这方面的投入,为农村乘客提供良好的候车场所,同时为农村客运创造更好的营运环境,吸引更多的乘客。
举措四:冷热线搭配
据悉,省交通厅鉴于全省农村客运普遍亏损的情况,正在探讨冷热线路搭配的方案。业内人士认为,我市已经开通的农村客运应按比例分配一些效益比较好的进岛线路,这部分的线路可以按城市公交的政策执行。